Vikki

【多妹】我在

·5k时间顺序纪实

世界会变，但我始终如一。

1.

    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会留下来，还一留就留了这么久。

    田野采访时说，他还是会想起第一次见我的样子。

    第一次的样子，是什么。可能是有点怕生，有点胆怯，有点羞涩。

    特别是曾经在韩服游戏遇到，相互在聊天框打我爱你——

    “meiko wo ai ni”

    “wo ai ni scout”

    还好田野性格比较大方，也很单纯很善良，像小太阳一样充满活力，把身边人都照的暖洋洋的。他很照顾我，有什么吃的玩的都拉着我一起，一口一个“March hiong”。

    有时候看到他努力用韩语和Deft交流，我就会想，自己应该早点学会中文，这样说话就方便的多，还可以帮他俩当翻译。

    经常和明凯争论游戏理解，我的中文进步还挺快。

    后来才知道，明凯说话是有口音的，武汉口音。

    田野要去首尔拍摄，他说那个工厂有着全世界所有的乱七八糟，又热又闷又臭，说的时候带着不自觉的撒娇语气，真可爱啊，我有什么办法。Deft自己去找朋友玩，我没待在马山，而是选择和小申一起陪他。我们还一起去了网吧打游戏。这种独处的机会不多，我不想错过。

    没想到Deft突然离开。

    田野的光一下子熄灭，那段时间的他失魂落魄，有次撞见他在楼梯里抹眼泪。我这个人不会说话，脸都憋红了也想不出怎么安慰，只好拍着他的背说，kwen chang na，괜찮아，没关系。

    大家都知道他们有多默契和熟悉，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突然离开，谁都会难过。

    我不能怪Deft，职业选手是这样的，为了成绩选择去处。我自己也一样。

    我只是有点嫉妒，他对你有那么深那么特殊的感情。

    甚至有点庆幸，接下来田野最亲近的人就会是我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我就暗暗下定决心，不要离开他，我要陪田野很久很久，这么伤心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了。

    世界赛表现很差，Deft和Pawn都回去了，我对粉丝说“我不走”。

    这话也是在对田野说。

2.

    我的小乌龟被他抢走放在床上陪睡，我的丑玩偶被他放在桌子上，吃饭总跟我抢一碗，没事就摸我肚子，把腿翘在我腿上，还非要挤在一起睡。

    我知道Deft走了，也带走了一部分田野。希望我可以填补上心里这块空缺。

    跨年我们挨在一起吃火锅。我终于能体会到过年这件事对于中国人的意义——温暖，热乎，团圆，你在乎的人都在身边，真是幸福呐。

    我把头搁在田野肩上，看到他耳朵边上的痣。

    田野揉揉我肚子，也把头搁过来。

    然后非要搞一个什么连线，连线Deft。什么啊，不尴尬么。

    我瞟田野，他很努力地在配合，Deft却说不出什么。

    电话突然递到我手上，虽然工作人员事先已经都跟我们打过招呼了，但我还是没控制住：“现在假装我们很熟，说几句，再见。”

    既然走了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打扰我们的生活了。日后再见就是赛场上的对手。

    我担心田野难过，晚上回去摸到他床边，伸手探探枕头湿了没。

    小臂被人拉住了

    “李汭燦，你也会回去的吧，你总会回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现在。”

    静默一会，田野往里挪了挪位置。我钻进被子，手环过腰，拍拍他的背。

    “2017了。”

    “新的一年。”

    “新年快乐。”

    所有的烦恼忧愁，都还在遥远的以后。

3.

    他想看《你的名字》，拉着我一起去，都被感动哭了。我没有随身带纸巾的习惯，只好伸出手胡乱地帮他擦脸，他却把我的手一下推开，凶我说别搞啊很烦。

    我们终究已经长大了。

    话变得越来越少，甚至言不由衷，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黏在一起。称呼永远倔强地直呼其名，“iko”和“march hiong”仿佛是一场遥远的梦，甚至用第三人称指代。

    他，这个人，那个人，谁。

    我会在回后台的路上等他，然后相视一笑，就很好了。

    田野是真喜欢，头像，手机壳，电脑壁纸，都是这个反复看了三遍的动画片。

    圣诞节那天我给两只小乌龟P上圣诞帽发在ins上，他也给立花泷和宫水三叶P了同款。

    我问他的时候他爆发出一阵大笑，说李汭燦你知不知道，我昨晚做梦梦见我和你互换身体了，太扯了太扯了哈哈哈哈哈，被这电影洗脑了。

    快乐的时光毕竟只是少数。

    几年间我们拿过亚军，八强，十六强，被嘲为内战幻神，外战软脚虾。成绩从起起伏伏，到化归成一条直线，就像死人停止了心跳。

    迷茫啊，失望啊，每天复盘rank到麻木，觉得自己能做的都做了，又好似什么都没做。

    锤石的灯笼照不亮EDG的前路，布隆的盾挡不住扑面而来的质疑、谩骂，和攻击。

    我是负重一万斤carry队伍的中单，他是担负指挥任务的队长和牺牲自己的辅助。身边人来来往往，只有我和他，还在留守这个家。笼中困兽想寻一个出口，不是轻松的事情。我们经常在训练室一起打游戏，复盘，争论，发泄，然后归于沉默。几个小时甚至几天都不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我没说话，我没说话那是因为我在想啊！”

    “所以下次我等你啊。”

    或许每次我们都想先服软，但最后总是弄巧成拙。我嘴笨，田野嘴凶，哄不好对方，只能自己消化原谅。

    “五年后给你。”

    “啊......也可以啊。”

    我承诺，他听懂了。

    时间来到2020的转会期。那是队伍历史上成绩最差的一段日子，也是我们最痛苦的一段日子。外界舆论都在讨论我和田野的去处。

    要不要继续待在这个令人绝望地方。

    总之先回国办签证吧。

    走之前我独自在训练室坐到天亮。训练室是个神奇的地方，它见证过我们太多的点滴。只要坐在这里，一天天一幕幕就会在脑子里放映。

    打职业的应该拒绝停留，停留在无法突破的水平，停留在令人绝望的俱乐部，可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存在，让我对踏实、安心、陪伴和爱的渴求战胜自私的愿望。不用把手按上心口，我也能知道自己的答案。

    相同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，田野不想，我就不会允许。

    回国之后有很多队伍打电话来要我，我都回答等等再说。

    直到一个云南号码打到手机上。

    我问他，上海下雨了没。

4.

    “明天滚回来请我吃饭。”

    呦，好凶，还是那么凶。

    我铁公鸡的形象难道还没有根深蒂固吗，怎么相信我会请你吃饭的。

    不过还是滚回去请了，请了好贵一顿。田野没有哭，他恶狠狠地盯着我，用超级大的声音说，你不是要走吗，吓唬谁呢，下次还敢不敢了。

    我请俱乐部在6月6号官宣续约消息，还有转成本土选手。

    田野因为某些原因不过生日，大家都知道。

    那就让我给他过一次吧，不知道这份礼物他会不会喜欢。

    不管上一赛季打得如何，下个赛季依然会准时开始，新的号角重新吹响，最后一役之前，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，这是竞技体育的魅力之一。

    田野已经出道六周年了，打了太久，也太老了。

    说这话的时候我当然想到自己和他同龄。

    所以田野，我和你打了很久，一起在变老。

    想赢，想一直赢。

    想一直和你赢。

5.

    他们还是在问我为什么要续约。

    为了剪刀石头布送人头？

    “比起别的队肯定是对EDG最有感情吧，就觉得还是这里最好。”

    2021的转机似乎从炫君和到贤开始。

    按理说我应该感到欣慰。可我还是会为到贤和田野之间的奇妙磁场难受。

    他们都是活泼外向的性格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头越挨越近，不知道因为什么小事就能哈哈哈哈哈笑作一团。

    我说过我感情淡漠，不善于表达。所以我不生到贤的气，不生田野的气，我只气我自己。

    “下路组包办婚姻”

    我去查了包办婚姻的意思，还另外学到一个新词——封建糟粕，理应废除。

    “天降就是最香的”

    我曾经也是天降。

    顶着牙套，我把对面中单一顿爆杀。

    “水饺吃吗？”不用瞟也知道田野在冲到贤说话。

    “他肯定吃。”我来帮他回答。

    “你跟他说。”

    “他肯定吃。”我说实话。

    “他不知道是什么。”就你了解他是吧？？？

    “昨天我们吃的。”又在解释。

    我心乱了，被对面杀掉，忍不住大叫一声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哈！”田野又在大笑。

    “申敏俊呢？”田野在请求场外翻译，还是我来吧。

    “水饺。”我告诉到贤。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水饺吃不吃？”我就不翻译，听不懂算了，反正你什么都吃，“先吃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만두。”西八，我忘了田野会韩语。

    “만두吗？喔，Nice！”

    中翻中就是加密通话，我只是不想多一个人进入我们的世界。

    当然更多时候我是好好翻译的。

    比如那天到贤问我，“交付”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我说，是信任，寄托和依赖。

6.

    休赛期我们去了成都，我在ins上发了一张图。成都火锅很好，因为田野喜欢吃辣的。

    我们还买了麻将糕，田野付钱，我拿回去了，这样他就会气冲冲跑到我房间里来说李汭燦这是我付的钱我也要吃。

    我们还拍了cam，恐怖密室和小游戏。

    我穿了和田野的情侣款，官方的衣服就是这样光明正大。虽然平时我们也有很多同款。

    雪球兔？一样好吧，就一样。没憋住笑，嘴上补一下，“太难受了”。

    荒岛带谁？肯定要带有用一点的啊，田野这种笨的不行，帮不上忙还要我照顾他。

    “田野吧。”到贤说。

    “没用啊？！”这也要捆绑吗，“没吃的！”

    我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缺点你？装一下，没听懂。

    田野果然开始解释，把这话说了一遍又一遍。

    我和到贤真人gank谁会赢？什么问题啊？！

    “肯定我会赢啊，因为我不是靠战斗力赢的，我是靠勇气赢的。”

    量肩宽？小声提醒一句“I am a player”，嗯，我们的衣服。

    五岁的Meiko和五个Meiko？肯定五岁啊，这问题问我好几遍干嘛，答案又不会变。

    然后又是紧张的比赛日。

    “时隔四年，他们的第六座奖杯。银龙重铸之日，骑士归来之时！”

   “他们誓言，要将失去的都夺回来！” 

    我们赢了夏季赛。这次我们没有让人失望。

    “证明了EDG是可以拿到冠军的。”田野说完这句话我就勾头去看他。

    哭了吗，看不清，我自己的眼睛已经模糊了。

    这是EDG的冠军，也是我和你的冠军。1219天，我们全勤为EDG出征，也全勤陪在彼此身边。

    我对他说，你掉下去我就抓住你啊。

    他也反问过我，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会有勇气啊。

    我们上个月刚刚成为LPL出场数第一双人组。我们一起见过朝阳也经历日落，成为另一个人高光时的支撑，和低谷时的兜底，我们的职业生涯史里，写满了对方的名字。

    田野什么都不必做，只需要站在那里，我就会有爱他的惯性。

7.

    去冰岛之前那天我迟迟睡不着，回忆的潮水蜂拥而至，填满整个身心。我想起我是怎么踏上这片土地，怎么认识并爱上了田野，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。

    回忆当然并不都是美好的，泛黄的时光刻着欢笑，同样也刻着痛苦，但因为是你，一切都变得可以接受。汗水，酸楚，眼泪，总有一天会变成养分，滋养出我们想要的结局。

    夺冠的希望微乎其微，但仍愿意为此放手去博。在通往奖杯路上所付出的青春时光，欢笑苦痛，或许是比奖杯本身更恒久、更值得珍藏的东西。

    那天冰岛出现了极光，田野非说我的房间视野好，跑过来看。比赛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，胜率和风险成正比例增长，士气和压力也是。

    “这是好兆头吧李汭燦。”黑暗中田野看向我。

    北极圈的夜色仿佛格外浓重，蓝紫色的极光在远处的天边不住变幻，我们一时间没有说话，只是定定地凝视对方的眼睛，里面有自己的倒影，也是永不熄灭的希望之灯。时光或许将我们改变了很多，可我们也在漫长险峻的岁月中，留住了年少的彼此。

    “肯定啊。会赢的。”只要我们还在一起，我就会永远相信。

    然后我们做到了。

    有人说这是7的玄学，秋日童话，也有人说这是好运加成，偶然事件。

    都不重要，我只知道极光不是奇迹，你和我才是。

    这无疑是我们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天，忘不了这个奖杯，更忘不了那个有着金雨飘落、绚丽极光、温暖火锅的秋夜，但最忘不了的，还是身边这个强装冷静，实则心里早就激动哭了的人。

    “我们有共同的目标，也一直在努力，这就是为什么我当他的队友。同时留在EDG见证田野实现愿望，看着队伍重回巅峰，是我留下的真正原因。”

    “老搭档Scout也终于向人们证明自己是世一中。从2016年到现在，他和我一起在EDG经历了很多，这几年其实他都没怎么变，对游戏一直很认真，是挺固执的一个人，没有多少人比他更渴望赢比赛。”

    “虽然他有时候说话轻描淡写的，但是当他举起召唤师奖杯的时候，谁都能从他眼中看出这一切对他意味着什么。我知道说起EDG，很多人会想到我和明凯，其实Scout一样，也是EDG的英雄。”

    夺冠了，可以多夸夸，等到下场开始又是两个粗森，是“这个人”和“那个人”。虽然话轻描淡写，但田野你了解呀，我向来言出必行。

8.

    其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，胜利和失败哪个会率先到达，不知道会走向哪里。

    我们只知道要坚定跟随彼此，用心去完成每一场比赛，坦然接受每一个结果，然后重振旗鼓再出发，把马拉松拆分成脚下的每一步。

    五百场，一千场，千场万场，一千天的夏冠，两千天的全球总决赛冠军，三年，五年，七年，十年，这是专属于李汭燦和田野的纪年法。

    人与人之间的故事有无数种撰写方式，上天总会挑选最合适的一种，安排人们邂逅或错过，相守或分离。那么我和田野的故事是什么样的呢。

    我们一直在书写，而且未完待续。

    “2022了。”

    “新的一年。”

    “新年快乐。”

END.

一些絮叨：

关于他俩——

官方夫夫相性22问（不是）里有个问题是——“对十年后的自己说一句话”

多：“过得好吗？”

妹：“过得开心吧。”

给我的感觉很像那个接上的跨年祝福。他们两个就像是拼图相邻的两块，让人无法质疑的契合。你会发现某个人在某个地方说了某句话，另一个人又在另一个地方给了后续。在分离和变数是家常便饭的竞圈，陪伴和稳定显得愈发珍贵，我敢说98怎么都不算BE，第七年就要开始了，永远为他们哭泣。

关于比赛——

之前那些年也会让人血压高，建议家中常备降压消食棺材。现在有了冠军头衔，对外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，对内更容易产生心理落差，只能说躺平，相信，祝福。

关于本文——

全都是是我cp脑过度脑补的产物！我真觉得李汭燦强行装傻充愣中翻中很有点意思，感觉没人嗑这个点，角度清奇哈哈哈哈哈，有点宣示主权:“你不必听懂我们在说什么”。点水饺外卖和拍cam那两段突出一个98特色别扭拉扯。自以为标题“我在”就是表达李汭燦对于田野的最好概括。大家图个乐就好哈。

我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起名废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