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ikki

【多妹】Obeyers

·上篇指路:Defectors 烦请先看上篇！

·感谢某位兄弟一脚把我踢来写续集（不是盲僧）

·6.5k抛头颅洒狗血⚠️

遵命，兔子警官∠(｀ω´*)

1.

　　其实李汭燦也是从韩国引进的，不过时间点落的太早。

　　有多早呢？

　　早到赵礼杰还在备战中考焦头烂额，朴到贤五年后才会踏上中国土地，李炫君就读于隔壁兄弟学校，明凯和赵志铭仍战斗在一线。

　　早到陪田野读完了高中和大学，陪他早读课呼呼大睡，陪他做那些没完没了的语数英物生地作业，陪他打架再在年级主任盘问的时候挺身而出，陪他填完志愿，陪他通宵打LOL，陪他吃火锅日料喝酸奶喜茶，陪他忍受烈日骄阳寒冬腊月，陪他在一次次训练和受伤中将自己磨练成最优秀最坚强的特警。

　　交完毕业分配意愿调查表，他们一起去便利店买冰棍。田野胃不好，学生时代永远养不成三餐定点定量的习惯，于是他只吃了一半，就被李汭燦中途截胡。

　　“冰棍都不让人吃啊，哥哥？”田野嘴角亮晶晶的，冰棍痕迹还未擦拭干净，李汭燦吞口水被冰了嗓子，连咳几声。田野又骂他猪头，过来拍他的背。

　　李汭燦笑，越笑咳得越凶。田野担心几秒，也跟着笑起来。

　　已经立过夏，阳光一天赛一天好。

　　都没问对方意愿，但都知道对方会选择什么。好像这一辈子什么都不必纠结不必考虑，只要那个人还在自己身边，并肩往前走就行。

　　总之他们早就认识了。

　　只是田野忘记了。

2.

　　入队后他们一起完成了几次任务，有些成功，有些失败。区别在于那些失败后的晚上，田野会从背向蜷在他怀里，变成翻过身来紧紧环抱住李汭燦的腰。

　　李汭燦不敢动，一只胳膊绷着，避免压到田野。他们都无所适从，难受而乏力。

　　学生时代超级英雄梦做太多太飘，被现实的枪口逐个瞄准打碎。

　　正义不总能战胜邪恶，邪恶在他们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狡猾蛰伏伺机而动，却不给轻易给人抓住七寸的机会。

　　他维持这种舒适又别扭的姿势，强迫自己睡着。可惜田野和他都失败了。李汭燦安慰怀里的小兔子，没事，明天去给你买酸奶呀。

　　直到李汭燦去世，总有个声音在耳边反复询问:

　　“你后悔吗？”

3.

　　一个普通平凡的休息日，多云天气，李汭燦走路转公交去买酸奶。回程路上突然接到姬星电话，说有临时任务，已经从其他队伍调动警力支援协助，让他立刻回基地待命。

　　S组织，大型跨国犯罪集团，与我们发生激烈火拼，双方互有伤亡。

　　大家都挂彩，唯独不见田野和李炫君。

　　明凯灰头土脸，仿佛刚从大烟囱里爬出来，李汭燦冲上去抓住他使劲儿摇，憋红了脸只会重复“田野”两个字。

　　田野田野田野……

　　在军区总院，李汭燦隔着玻璃用目光抚摸那张脸。他插着呼吸机，脸毫无血色，脆弱易碎得像一张随时会被撕碎的纸。

　　千钧一发之际，李炫君扑上去挡住利刃，从手腕到小臂都被划开，皮肉外卷，已经能隐约透出骨头。

　　田野扭打过程中后脑受到重击，尚未脱离生命危险。

　　李炫君在缝针，说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，今有李炫君开臂救人，医生收紧线头，他破口大骂，操，疼死你爹了，呜呜呜呜呜。

　　李汭燦在ICU外坐了一整晚。没人劝他，大家明白他不会离开。谁走，李汭燦都不会走。

　　他怨自己，尽管没做错什么，他还是怨自己。怨他非要挑今天买酸奶，怨他没能保护田野，怨病床上躺着的不是李汭燦，甚至怨绿色T恤，怨医院走廊里冰冷无情的消毒水味，杀菌也杀死他的心。

　　一切已经发生，一切于事无补，没用的事做了一件不缺第二件。沉没成本总是投入的毫无负担——李汭燦的怨气与后悔无缝衔接。他还没跟田野伸张足够的正义，还没跟田野平安活到退休，还没跟田野环游世界，还没跟田野白头到老。

　　他甚至没来及向田野表白。

4.

　　李汭燦申请卧底工作。

　　“你？你想好了？”

　　“想好了。”

　　报告书白纸黑字，有几个字被模糊，按规定应该重写一份。

　　但姬星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哭一次，手起章落，红色的批准通过，把李汭燦推了出去，推往极恶深渊。

5.

　　“孩子也真是，唉。”

　　“他知道田野醒了吗。”

　　“我跟他说了。”

　　“失忆呢。”

　　“没提。”

　　“那就好。”

　　“你以为他不知道？”

　　姬星盯着明凯，那是一种看透所有，让人到八十岁还得恭恭敬敬道声“老师”“老大”的眼神。

　　明凯不说话了，他按下打火机。

　　火舌卷起，资料袋绽成烟花，化为灰烬。

　　从此世上只有在逃罪犯Scout，再无068号特警李汭燦。

6.

　　第一场考验来得很早。

　　S那时还没坐上轮椅，两条长腿撑着虎背熊腰的白人，居高临下审视他。

　　“Fuck your Asian ass.”另一个白人冲他猥亵地笑。

　　Scout面无表情。

　　“Don't you feel angry？”

　　这场架，以李汭燦生生揍死对方为结局。

　　他有意改变自己从警校带出来的那套规规矩矩的近战格斗方式，去地下黑拳场观摩了很久。

　　于是又狠又快，招招直击命门。

　　鲜血向残破地板的各个缝隙流去，很快将它们全部填满。

7.

　　近战时他无法不想起田野的脸。

　　田野体弱，一开始不能招架警校的高强度训练，尤其近战格斗，每次都被人掀翻在地。

　　李汭燦陪他练一次又一次，两个人遍体鳞伤，起来，再摔，再起来摔。

　　最终田野把他摔成骨裂。

　　他笑了，田野哭了。

　　“这是好事啊，变强以后就不需要我陪练了。”李汭燦想伸出手拍拍田野，被医生一把拉回:“上夹板，别动。”

　　爱你越深，摔你越狠。

　　因为我想让你变得更厉害，足以保护自己。

　　现在他躺在冰冷的塑钢床上，枕头被子散发出浓重霉味。李汭燦不愿开灯，开灯后会看见墙上地上乃至天花板上到处溅着血迹，来自于叛徒，警察，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无辜者。

        上一个躺在这张床上的人早已被蛆虫苍蝇腐蚀干净。

　　S接纳了他，说明今天的格斗招式没引起怀疑。

　　也说明田野正在离他远去。他给他打下的一切烙印，都会被漫长无光的卧底生涯消磨殆尽。

8.

　　李炫君从L队调到E队。田野一脸惊奇，对他手臂上的长疤左看右看:“什么时候弄的，我都不知道？”

　　“受点伤有什么大惊小怪啊。”他笑的真心实意，“男人的伤疤很性感，特警的伤疤是勋章~”

　　是，他对所有人都好，但田野时常觉得李炫君对自己尤其好，仿佛他欠他什么似的。

　　跑完负重三十公里后他问，你何苦来？

　　李炫君嘴里塞满压缩饼干，哼哼唧唧打太极。田野看他不会承认什么，赌气把眼挪开，抬头望天去了。

　　因为我还要连带着其他人的份儿一起对你好，田野。

　　你会顺着北斗星找到家吗。

9.

　　S给了李汭燦新手机新电脑，当然，还附赠很多个新监听器，安装在李汭燦知道和不知道的地方。

　　他聪明，能打，听话，组织内地位慢慢攀升。被限制了的那点通讯自由，也以尊严和隐忍为代价。

　　他做了不少坏事，其他人递来的烟也照抽不误。李汭燦从来没抽过烟，所以他第一次咳得惊天动地，S哈哈大笑上前拍他的背。

　　让他回到和田野一起吃冰棍的毕业季。

　　他停止咳嗽，如鲠在喉，几欲窒息。

　　不用问也知道那烟里有什么东西。李汭燦感觉自己在下坠，堕落，由内而外腐烂。

　　后来他已经能熟练地吞云吐雾，理所当然仿佛生来如此，吞入致瘾的化学药剂，吐尽沉沉死气。他逼自己不去想田野，不去想自己还是个人的日子。毒素给他编织一个五光十色的梦，梦里只有霓虹闪烁和模糊不清的影子。

　　他甚至开始享受这份逃离。

10.

　　S请李汭燦吃饭，地点在某栋摩天大楼的77层，高级法式餐厅。窗外能把整个城市的夜色尽收眼底，一场盛大无声的展览。

　　寂静随玻璃一起被打破。S当着他的面，把另一个人推下去。

　　S冲李汭燦笑:“乖孩子，去，去把尸体处理干净。”

　　他碎的体无完肤，肉与骨与血，零落成泥。

　　李汭燦在心里脱帽默哀。

　　他刚刚才意识到死者是同志。

　　因为纵身跃下的瞬间，死者把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眼给了李汭燦，那双眼里没有惊讶，没有恐惧，没有不舍。

　　而是带一弯笑意，好像在说，我先回去了，你要继续完成剩下的工作呀，年轻人。

11.

　　李汭燦呕了好几天吃不下饭。

　　恰巧S要偷渡出国拿货，给他放假。毕竟“国际化大企业”，犯罪分子不至于24h高强度违法。

　　李汭燦打开英雄联盟，排到一个叫Me1ko的队友，他选巴德，他选卡萨丁，原本相安无事。

　　开局十分钟后李汭燦就垮了。

　　这操作？？？

　　加完微信，对面发来几张猫咪图片。

　　小浣熊。

12.

　　他尽职尽责扮演一个陌生网友角色，就像他尽职尽责扮演一条十恶不赦的走狗。

　　为了掩护田野，李汭燦又从英雄联盟里加了几位网友，和他们谈论相似话题。长期卧底生活并没教会他如何保持冷静，又或者田野的突然降临使李汭燦心猿意马。总之S传唤他的时候，李汭燦起身不稳，还好没被其他人看见。

　　S双腿中弹，想保命得截肢，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。

　　他要李汭燦做他的贴身保镖。

13.

　　Scout从Me1ko的世界里消失了三天，他说他去“上班”，上什么班？杀人越货放贷闹事，一切不跟人沾边的活计，都在他的工作范畴内。

　　李汭燦替S挡了一枪，子弹贯穿了他的胃。

　　回田野消息的时候，他还在流血，新鲜温热浓稠的血液，慢慢覆盖床上、地上层层叠叠的陈年旧痕。

　　总有人会在这里流血受伤，总有人要在正义道路上壮烈牺牲。

　　李汭燦看了眼他的乌龟:“兄弟，还有你陪我。”

　　为什么用脸盆养乌龟？

        因为玻璃水缸会反光，可能暴露人影或环境。

　　墙角形态各异的黑鞋印从何而来？

        经年累月，不同生命在这个笼子里挣扎求生留下的证据。

　　或许它们不是鞋印，而是鸟儿的羽毛，黯淡无光，失去自由的羽毛。

　　胃部痛感愈发强烈，他不可控地，想起田野，和他通感。

　　如果可以活着回去，一定不能让他再胃疼了。

14.

　　Scout:我尽量不死

　　Me1ko:认识你之后，我好像有点怕死了

　　李汭燦垂死病中惊坐起，笑问客从何处来。

　　是S找的医生，昨天还在噶人腰子。

　　“你怕死么？”李汭燦问。

　　“怕啊，当然怕，不像你们，亡命之徒，我想活着。”医生推推眼镜，好整以暇。

　　我亡命，是为了让更多人活着。

　　失去清醒意识前最后一刻，脑海中浮现出田野的脸。

　　那是从韩国转来的第一天，性格内向淡薄的他不敢直面几十对探究眼神，只向下盯自己的鞋尖，崭新的白色运动鞋，妈妈特地买的，汭燦，尽快改掉整日穿拖鞋的习惯哦。

　　“大家好，我叫李汭燦。”他听见自己声如蚊蝇地说。

　　“你好李汭燦。我叫田野，是7班班长，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！”肉乎乎的脸庞冲他笑，一束夏日阳光穿过天空云朵，点亮孤僻灰暗的角落。

　　田野啊，你是我活在世界上的一个理由。

15.

　　李汭燦睁眼看到的是天花板，而不是田野。所以他判断自己还没死。

　　现在是收线好时机。他点开Neverland的对话框。

　　Scout:在不bro

　　Neverland:啊哈？

　　Scout:啥时候一起去看演唱会

　　Neverland:我瞅瞅

　　Neverland:最近一场就在今天

　　Scout:艹，那我肯定看不了

　　Scout:你去了记得拍视频

　　Neverland:👌🏻

　　牺牲的那位前辈对李汭燦最大帮助是——黑入系统修改了他电子设备里的位置信息，李炫君和田野人在特警基地，IP属地显示的却是韩国首尔和某大学。

　　Me1ko:我能认识你么

　　“认识”这个词扎了李汭燦一刀。

　　外面S已经在发出转移阵地的信号，李汭燦沉稳地拍摄照片，点击发送，回复田野的朋友圈，接着把手机丢进脸盆。

　　小乌龟好奇地碰了碰这个铁块，手机苟延残喘几秒，终于熄灭。

　　李汭燦伸手敲敲它的壳:

　　“希望你和我是这幢楼里唯二活下来的东西。”

16.

　　田野破门而入，李汭燦五官纠结，又想笑又想哭。

　　他指着自己的胸膛，让他开枪。

　　李汭燦知道自己开枪没有S快，他算过，也看过。倘若此时做出任何对S不利的举动，S绝对会先一枪把他崩掉。

　　就算死，也只能死在田野手上。

　　子弹很准，李汭燦失去意识前欣慰地笑了。

　　鲜血包裹他，温暖得像田野的怀抱。

17.

　　李汭燦在军区总院的单间病房接受治疗。

　　明凯提个果篮来探病，问他感觉如何。

　　感觉很好，明天就能去队里报道，李汭燦笑着答。他换了新手机，之前作为“Scout”和“Me1ko”的聊天记录再也无法找回，有些可惜。所幸都被李汭燦一一保存在记忆里。

　　他想起那条朋友圈。

　　Me1ko:会有人记得我吗？

　　Scout:我会

　　可是，你把我忘了，亲爱的兔子警官。

18.

　　狐狸眼冲他一弯，田野如坠海底，四周万物都被屏蔽在外。

　　李炫君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:

　　“我艹，mibugi？和我联系的人是你？”

19.

　　田野一再逼问，李炫君抗拒从严:

　　“如果需要为正义牺牲，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。你可以不让我喝奶茶，不给我买专辑和小卡，但秘密是没有的，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东西！保密期过了以后自己去查档案吧！”

　　平板胸脯一挺，好，革命英雄。

　　他又转去问李汭燦，李汭燦说mibugi是他的网名之一。

　　我信你个鬼，你个大骗子。

　　那你是什么，小骗子？问题这么多，应该一点也不累。不如我们再来一次？

20.

　　李汭燦以为田野已经睡熟，蹑手蹑脚掀开被子躺进去。

　　没料想他还醒着。

　　“李汭燦。”

　　“嗯？”

　　“什么时候戒烟。”

　　鼻子真灵，明明已经站在宿舍外吹了半小时风，还能闻出来。

　　李汭燦又往后退几步:　“老大安排过了。”

　　不仅戒烟，还要戒毒。

　　“那就好，我还是…喜欢你本来的味道…”

　　兔子砸吧砸吧嘴，松劲后很快入梦。只剩李汭燦反复品味“本来”这个词。

21.

　　李汭燦逼自己在过年前把烟戒干净，姬星十分震惊:

　　“为了去丈母娘家过年真拼命，你俩天造地设，都是没心没肺没自己的铁人。”

　　李汭燦在心里回敬，有没有自己无所谓，我有田野就行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嘴上说:“服从上级安排，服从是军人的天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I AM AN OBEYER.

        赵志铭插话:“那肯定也要服从队长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汭燦红着脸让他闭嘴。

22.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位就是我给小浣熊找的阿莫。”田野如此向母亲介绍他。

　　李汭燦这个年假放的满面红光，也可能是被春联红纸衬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田野把毛笔塞他手里:“入乡随俗，写副对联？”

　　他不太会用，笨拙地遵循指示，墨迹轻重深浅不一，从进警队到出去卧底，李汭燦已经很久没写过字了，更别说控制毛笔，简直惨不忍睹。

　　田野却像得了个宝，抓起来左看右看。

　　“李汭燦，我们是不是……之前就认识？”

　　毛笔掉落，墨汁四溅，整洁的桌布被弄脏扯皱，李汭燦忘了向准岳父准岳母道歉。

　　田野冲进卧室又冲回来，抓了本书，高中语文必修四。

　　扉页画着很多XO棋，XO棋中穿插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——

　　“记得吃早饭”

23.

　　“这么多年过去，字还是这么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倒从近战挂科生修成专家了，还遇见几个好队友。”李汭燦真心实意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眼圈都慢慢泛红。

        错过的时光固然可惜，所幸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可以相伴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天幕北斗星闪烁，为迷途的孩子指明回家的路。

24.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戒烟，你什么时候戒掉啃手？”某次任务复盘结束后，田野又在下意识做招牌小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啊，”田野瞪他，“吸烟对身体有害，啃手又不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戴戒指不好看啊，可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田野切了声，旋即又反应过来:

        “李汭燦你说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初夏阳光的味道，扑了满怀满脸。

25.

        “之前不是说要重写，现在怎么又不改了？”明凯看看李汭燦，又看看田野，新婚燕尔都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恋爱脑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必要改，之前属于‘好友’，现在划分为’家人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原来不论身份如何，你早就是我想要共度余生那个。

        田野是李汭燦坚持活着的理由之一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汭燦是田野惧怕死亡的理由之一。

        于他们而言，遗书就是情诗。

26.

        我们是Obeyer²，一对忠于正义信仰的优秀特警。

        也是一对遵从本心与彼此的亲密爱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立夏已经过去，但属于李汭燦和田野的夏天才刚刚开始。

　　

END.

发疯速摸仍是烂活，多有疏漏欢迎捉虫~

Defectors和Obeyers多少沾点沉重酸苦

建议大家都去看昨天的直播吧X﹏X真的不甜不要钱